☆44.第四十四章問山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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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四章 問山茶
入了傾月宮，彎彎繞繞的一條鵝卵小路，穿過轉廊到得宴席主殿，便是一眼的開闊。
因著幾人跟著明霍前後腳出現，殿前守候的宮人自是不敢怠慢。奈何方躬身相迎，這位六殿下已然開了口，“後面的好生照料。”說完也不向幾人打個招呼，身形一晃已消失在了主殿拐角。
白怡有些啞然，但到底修養在那，忙笑了笑，朝那宮人點點頭，“有勞領路。”
白怡沒有變臉，可白淺卻深覺被明霍怠慢。描過淡妝的側臉已有很深的不悅，耳聽白怡輕輕一咳，略頓了頓，甩袖指向靠後的祁軒和語兮，“他們可不是一塊的。”
白淺的口氣不善，那宮人也有些發怵。好在畢竟宮中服侍多年，尚能穩得住，臉上立即堆出笑意，張口道，“奴才明白，兩位小姐先請。”
眼見白怡白淺隨那宮人前行，語兮伸手拉開胸前披風的絲帶，燕雯還不及從後接過，身旁的祁軒已經代勞。
雖被侯爺搶先，燕雯卻有些微的高興，畢竟繞過這麽一道，她就能更靠近那個人。奈何祁軒隨手一遞，卻被鐘鳴接了過去，當下有些憤憤地怒視於他。
鐘鳴恍若未覺，雙手翻動，很快將披風整理平順搭在手臂上。前面的祁軒自是清楚身後人的動靜，倒也不說什麽，擁著同樣未曾回頭卻並不知曉身後變化的語兮朝裏行去。
許是方才的宮人怕事後被怪罪，兩人才跨過大殿門檻，就有一個宮人正快步靠近，也不多話，行禮之後就轉身引路。
因著此次六殿下的生辰宴設在他的寢宮，是以招待的筵席排場並不能比擬正規的宮廷盛宴。也就是考慮到這層關系，受命出席參宴的，除卻高階官員，宮中位分高的妃嬪和其他宮中皇子，再加上京中唯一的皇族後輩燕平侯及家眷，其餘像白家小姐這樣的身份，都得是有特旨才能前來。
好在傾月宮中的庭院樓閣不少。正值午時，雖在冬日，尤有寒風，卻到底暖陽普照。主殿四周殿門大開，空間放大，竟也不覺得比尋常宮宴的芐梓宮擁擠多少，一應眾人都能有自己的一席地。
謝過領路的宮人，轉眼就能看到查芝箬隨著一位鳳冠華服的女子慢慢走近前院。語兮的嘴角依舊掛著笑，擡手理了理男人胸口的衣襟，“妾身告退。”說著便已轉身，自旁側的一扇殿門閃入了花園之中。
黑眸四下一轉，重又確認了一番已經出席的眾人，這才轉身向著皇後和查芝箬走去。
……
語兮尋到一處山茶樹旁，再次確認了今日父親並未出席。心思有了細微的輕松，卻並不是因為不願見到父親。計劃中需要當著他的面“中毒”，而且一時半會還不能得救，心裏總歸，還是不想讓他看到那樣的狀況。
其實早在知道祁軒安排的時候，語兮就想到了這一點。可又擔心開口提起，會讓祁軒生疑或是不悅，這才一直按下。如今看到宴上的臣子朝服品階俱不下二品，總歸是定下心來。
父親不過從四品，來不得筵席，自然也看不到之後的情況。若是看到了，且不說會不會擔心，有沒有著不著急，就是事後詢問緣由之時，語兮也不確定自己要瞞下，還是全盤托出。
好在都是虛想。
眸子沒有重點的滑過四周，能看到祁軒在同一位氣度不凡卻有些許病態的男子說話。不便深究，視線再轉，那邊是一直陪著皇後和惠妃的查芝箬，靠近些的還有白怡白淺，倒是一派平和，只等皇帝和今日的主角登場。
山茶樹下，距離席位說近不近說遠不遠，談不上風口浪尖的角落，卻能將席間的一切盡收眼底。收回視線，語兮輕輕笑了笑，轉而伸了手去撥枝上那艷色漸收的山茶花。玉白色的花瓣，猶如發髻上的簪子，讓她不自覺地就撤手去扶發上的簪。
還未觸到，就能感到發簪被人撥動，心下微驚。下一秒，耳邊就有溫熱的氣息在撩動，“兮兒不喜歡這簪子嗎？”話音未落之前，腰身也被身後人雙手環上，氣息由耳邊移至脖頸，“兮兒挑的地方真是不錯。”說著便在語兮的脖間輕輕一啄。
這一啄的親昵，反而讓語兮原本的驚訝平覆下來，隨後偏首靠上祁軒埋在自己頸間的發，“合侯爺心意就好。”眼眸略略朝賓客多的一側掃了掃，聲音壓低，“侯爺事先知道白家小姐會參宴嗎？”
“我知道你在猜什麽……”祁軒稍稍直起身子，自語兮抵在他胸口的手中接過兩顆耳墜大小的珍珠，“聯姻的確是招好棋。”手腕一翻，那兩顆珍珠就已被藏進了袖中。
語兮見他收好，這才覆又仰頭看著那山茶花，“如果皇上有此打算，我們的計劃是不是就……”
“他們抱作一團的確是很麻煩，但你也別忘了，需要踢出局的人，遠遠不止你以為的這些。”祁軒的話音低沈，顯然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這對話。
“但白家的小姐不止一位，人選會不會不合適？”
“不，白家小姐，有且只能娶白怡。”略頓了頓，祁軒聲音恢覆如常，松了手將懷中女子轉過身來，“兮兒是喜歡這山茶，還是喜歡這山茶那同簪子一般的顏色？”
轉換間的警惕不減，循著祁軒挑眉的方向，語兮看到了那個已換過衣衫的鳳眸殿下。
一身藏紅色的外衫，頭戴青玉束冠，面色較方才有些微的偏白，但並不影響他由內而外的氣勢。眼眶的形狀將他的棱角拉長，鳳眸稍挑，在英氣中又有些女子的妖嬈，渾然天成得讓人疑心。
語兮輕飄飄地收回目光，伸手扶住發簪，踮腳湊近，“侯爺覺得呢？”
祈軒勾唇一笑，似乎很滿意語兮的這副姿態。屈指刮了刮她光潔的鼻尖，覆又扶住她的腰身，“這山茶近在眼前，兮兒若是喜歡，本侯摘一朵送與你便是。”說完放開語兮，伸手拉下觸手可及的最大的一朵山茶，硬生生摘了下來。
語兮本想說不用，免得廢了這開得正好的山茶。可思及兩人先前提到的可能，似乎祁軒早已想好了計劃變動的應對，似乎……他一樣可以達到既定的目標。心思再轉，面上依舊含笑看著他的動作。
所以，白淺有什麽不可以呢？
祈軒將花拿在手裏，掃了眼語兮沈思的模樣，自顧自地去了幾片枝葉，折了折花枝的長度，繼而伸手抽出語兮發髻上除開那玉蘭簪的其他發飾，輕輕將這大朵的山茶插進她的鬢角，那超然清麗的氣質立即就從她擡眉的一瞬開始悠悠地發散開來。
耳邊能聽到有人因驚異倒吸了口涼氣，再看眼前的可人兒，小臉含笑擡起，幹凈的面龐散發著不甚濃烈的笑意。祁軒盡收眼底，不落一絲一毫。
男人的親昵，到底讓語兮露出幾分嬌羞姿態，擡眸間沒有扭捏，卻在隨後綻放出更大的笑意。眼眸轉動，有絲頑皮，突然近身於祈軒身前，“侯爺此番，可知會讓兮兒得罪多少傾慕你的美人兒？”
下意識的，祁軒以為語兮是故意在話中暗指燕雯，但看她眸光清冽，一點也沒有玩笑之外的意思，隨即笑了笑，拂過她妝容下越發奪目的臉頰，“有兮兒在，多少美人兒我都不稀罕。”
語兮聞言挑眉，腰肢一軟靠進祁軒懷裏，調笑道，“那侯爺可要說話算數了。”
兩人略有嬉鬧，但也很快消停下來。祈軒只環抱著語兮，偶爾嗅嗅她身上的香味，低首同語兮說幾句。可無論他們到底說了什麽，不明真相的人都會認為，他們是神仙眷侶恩愛非常，就連王妃查芝箬都不可插足其中。
可明了真相的，不過一個遠處的鐘鳴，而他身側的燕雯，卻不免憤恨起來。
在燕雯心裏，她覺得在府中做做樣子便也罷了，可如今到了宮中禦前還是寵愛依舊，又怎麽可能只是一場戲！
高處的查芝箬遠遠望過來，袖中隱住的手早已扣出了指甲印，面上卻只能繼續和皇後惠妃陪笑。忍耐至此，心中對語兮的厭惡就更多了一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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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了傾月宮，彎彎繞繞的一條鵝卵小路，穿過轉廊到得宴席主殿，便是一眼的開闊。
因著幾人跟著明霍前後腳出現，殿前守候的宮人自是不敢怠慢。奈何方躬身相迎，這位六殿下已然開了口，“後面的好生照料。”說完也不向幾人打個招呼，身形一晃已消失在了主殿拐角。
白怡有些啞然，但到底修養在那，忙笑了笑，朝那宮人點點頭，“有勞領路。”
白怡沒有變臉，可白淺卻深覺被明霍怠慢。描過淡妝的側臉已有很深的不悅，耳聽白怡輕輕一咳，略頓了頓，甩袖指向靠後的祁軒和語兮，“他們可不是一塊的。”
白淺的口氣不善，那宮人也有些發怵。好在畢竟宮中服侍多年，尚能穩得住，臉上立即堆出笑意，張口道，“奴才明白，兩位小姐先請。”
眼見白怡白淺隨那宮人前行，語兮伸手拉開胸前披風的絲帶，燕雯還不及從後接過，身旁的祁軒已經代勞。
雖被侯爺搶先，燕雯卻有些微的高興，畢竟繞過這麽一道，她就能更靠近那個人。奈何祁軒隨手一遞，卻被鐘鳴接了過去，當下有些憤憤地怒視於他。
鐘鳴恍若未覺，雙手翻動，很快將披風整理平順搭在手臂上。前面的祁軒自是清楚身後人的動靜，倒也不說什麽，擁著同樣未曾回頭卻並不知曉身後變化的語兮朝裏行去。
許是方才的宮人怕事後被怪罪，兩人才跨過大殿門檻，就有一個宮人正快步靠近，也不多話，行禮之後就轉身引路。
因著此次六殿下的生辰宴設在他的寢宮，是以招待的筵席排場並不能比擬正規的宮廷盛宴。也就是考慮到這層關系，受命出席參宴的，除卻高階官員，宮中位分高的妃嬪和其他宮中皇子，再加上京中唯一的皇族後輩燕平侯及家眷，其餘像白家小姐這樣的身份，都得是有特旨才能前來。
好在傾月宮中的庭院樓閣不少。正值午時，雖在冬日，尤有寒風，卻到底暖陽普照。主殿四周殿門大開，空間放大，竟也不覺得比尋常宮宴的芐梓宮擁擠多少，一應眾人都能有自己的一席地。
謝過領路的宮人，轉眼就能看到查芝箬隨著一位鳳冠華服的女子慢慢走近前院。語兮的嘴角依舊掛著笑，擡手理了理男人胸口的衣襟，“妾身告退。”說著便已轉身，自旁側的一扇殿門閃入了花園之中。
黑眸四下一轉，重又確認了一番已經出席的眾人，這才轉身向著皇後和查芝箬走去。
……
語兮尋到一處山茶樹旁，再次確認了今日父親並未出席。心思有了細微的輕松，卻並不是因為不願見到父親。計劃中需要當著他的面“中毒”，而且一時半會還不能得救，心裏總歸，還是不想讓他看到那樣的狀況。
其實早在知道祁軒安排的時候，語兮就想到了這一點。可又擔心開口提起，會讓祁軒生疑或是不悅，這才一直按下。如今看到宴上的臣子朝服品階俱不下二品，總歸是定下心來。
父親不過從四品，來不得筵席，自然也看不到之後的情況。若是看到了，且不說會不會擔心，有沒有著不著急，就是事後詢問緣由之時，語兮也不確定自己要瞞下，還是全盤托出。
好在都是虛想。
眸子沒有重點的滑過四周，能看到祁軒在同一位氣度不凡卻有些許病態的男子說話。不便深究，視線再轉，那邊是一直陪著皇後和惠妃的查芝箬，靠近些的還有白怡白淺，倒是一派平和，只等皇帝和今日的主角登場。
山茶樹下，距離席位說近不近說遠不遠，談不上風口浪尖的角落，卻能將席間的一切盡收眼底。收回視線，語兮輕輕笑了笑，轉而伸了手去撥枝上那艷色漸收的山茶花。玉白色的花瓣，猶如發髻上的簪子，讓她不自覺地就撤手去扶發上的簪。
還未觸到，就能感到發簪被人撥動，心下微驚。下一秒，耳邊就有溫熱的氣息在撩動，“兮兒不喜歡這簪子嗎？”話音未落之前，腰身也被身後人雙手環上，氣息由耳邊移至脖頸，“兮兒挑的地方真是不錯。”說著便在語兮的脖間輕輕一啄。
這一啄的親昵，反而讓語兮原本的驚訝平覆下來，隨後偏首靠上祁軒埋在自己頸間的發，“合侯爺心意就好。”眼眸略略朝賓客多的一側掃了掃，聲音壓低，“侯爺事先知道白家小姐會參宴嗎？”
“我知道你在猜什麽……”祁軒稍稍直起身子，自語兮抵在他胸口的手中接過兩顆耳墜大小的珍珠，“聯姻的確是招好棋。”手腕一翻，那兩顆珍珠就已被藏進了袖中。
語兮見他收好，這才覆又仰頭看著那山茶花，“如果皇上有此打算，我們的計劃是不是就……”
“他們抱作一團的確是很麻煩，但你也別忘了，需要踢出局的人，遠遠不止你以為的這些。”祁軒的話音低沈，顯然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這對話。
“但白家的小姐不止一位，人選會不會不合適？”
“不，白家小姐，有且只能娶白怡。”略頓了頓，祁軒聲音恢覆如常，松了手將懷中女子轉過身來，“兮兒是喜歡這山茶，還是喜歡這山茶那同簪子一般的顏色？”
轉換間的警惕不減，循著祁軒挑眉的方向，語兮看到了那個已換過衣衫的鳳眸殿下。
一身藏紅色的外衫，頭戴青玉束冠，面色較方才有些微的偏白，但並不影響他由內而外的氣勢。眼眶的形狀將他的棱角拉長，鳳眸稍挑，在英氣中又有些女子的妖嬈，渾然天成得讓人疑心。
語兮輕飄飄地收回目光，伸手扶住發簪，踮腳湊近，“侯爺覺得呢？”
祈軒勾唇一笑，似乎很滿意語兮的這副姿態。屈指刮了刮她光潔的鼻尖，覆又扶住她的腰身，“這山茶近在眼前，兮兒若是喜歡，本侯摘一朵送與你便是。”說完放開語兮，伸手拉下觸手可及的最大的一朵山茶，硬生生摘了下來。
語兮本想說不用，免得廢了這開得正好的山茶。可思及兩人先前提到的可能，似乎祁軒早已想好了計劃變動的應對，似乎……他一樣可以達到既定的目標。心思再轉，面上依舊含笑看著他的動作。
所以，白淺有什麽不可以呢？
祈軒將花拿在手裏，掃了眼語兮沈思的模樣，自顧自地去了幾片枝葉，折了折花枝的長度，繼而伸手抽出語兮發髻上除開那玉蘭簪的其他發飾，輕輕將這大朵的山茶插進她的鬢角，那超然清麗的氣質立即就從她擡眉的一瞬開始悠悠地發散開來。
耳邊能聽到有人因驚異倒吸了口涼氣，再看眼前的可人兒，小臉含笑擡起，幹凈的面龐散發著不甚濃烈的笑意。祁軒盡收眼底，不落一絲一毫。
男人的親昵，到底讓語兮露出幾分嬌羞姿態，擡眸間沒有扭捏，卻在隨後綻放出更大的笑意。眼眸轉動，有絲頑皮，突然近身於祈軒身前，“侯爺此番，可知會讓兮兒得罪多少傾慕你的美人兒？”
下意識的，祁軒以為語兮是故意在話中暗指燕雯，但看她眸光清冽，一點也沒有玩笑之外的意思，隨即笑了笑，拂過她妝容下越發奪目的臉頰，“有兮兒在，多少美人兒我都不稀罕。”
語兮聞言挑眉，腰肢一軟靠進祁軒懷裏，調笑道，“那侯爺可要說話算數了。”
兩人略有嬉鬧，但也很快消停下來。祈軒只環抱著語兮，偶爾嗅嗅她身上的香味，低首同語兮說幾句。可無論他們到底說了什麽，不明真相的人都會認為，他們是神仙眷侶恩愛非常，就連王妃查芝箬都不可插足其中。
可明了真相的，不過一個遠處的鐘鳴，而他身側的燕雯，卻不免憤恨起來。
在燕雯心裏，她覺得在府中做做樣子便也罷了，可如今到了宮中禦前還是寵愛依舊，又怎麽可能只是一場戲！
高處的查芝箬遠遠望過來，袖中隱住的手早已扣出了指甲印，面上卻只能繼續和皇後惠妃陪笑。忍耐至此，心中對語兮的厭惡就更多了一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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